两会建言：应对AI时代网络暴力，统一立法势在必行

在DeepSeek爆火掀起AI浪潮的背景下，2025年两会期间南都全国两会前方报道组推出“进击的AI”专题报道。全国政协委员吕红兵呼吁加快制定统一的“反网络暴力法”，他指出目前我国网暴治理法律法规分散，社会对网暴危害认知不足，且存在诸多治理难题，他建议借鉴反电信网络诈骗立法实践制定统一法律，明确各方责任并应对AI技术带来的新挑战等内容。

新春来临之际，DeepSeek的爆火开启了新一轮人工智能（AI）浪潮。AI正融入并重塑着各行各业，这既带来创新机遇，也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在拥抱这一变革力量时，如何处理安全与治理方面的隐忧呢？

到了2025年全国两会的时候，南都全国两会前方报道组策划了“进击的AI”专题报道。该报道计划邀请代表委员们一起围绕人工智能展开深入探讨，为行业发展提出建议。

近几年，一系列网络暴力事件受到公众广泛关注，司法机关也在不断加大对网络暴力行为的打击力度，采取各种措施来惩治这种“按键伤人”的行为。在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国浩律师（上海）事务所合伙人吕红兵提出呼吁，他希望能够加快制定一部统一的“反网络暴力法”，让网络暴力治理模式从碎片化走向体系化，从而提高网络暴力治理的整体效力。

他还呼吁，这部专门的立法应当扩大网络暴力行为的侵害对象范围。同时，考虑到AI技术迅猛发展的现实情况，对于那些利用AI尤其是深度合成等生成式AI技术实施网络暴力行为的，必须依法严惩。

吕红兵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国浩律师（上海）事务所合伙人，他有着自己的深刻见解。

他认为社会对网络暴力的危害性认识还不够。在他看来，网络暴力行为不但严重损害公民的合法权益，还会侵害网络空间的秩序。

司法机关已经加大了对这类行为的打击力度。2023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发布了《关于依法惩治网络暴力违法犯罪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之后在2024年6月，多部门又发布了《网络暴力信息治理规定》（以下简称“《治理规定》”）。

但是吕红兵发现，总体来讲，我国针对网络暴力行为治理的法律法规比较分散。这些法律法规以民法典、治安管理处罚法、刑法等为基础，以专门的网络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为配套，以《指导意见》和《治理规定》为专项内容。然而，这些规范内容在现实性、针对性、相互之间的体系性和协同性等方面，都还有待进一步加强。

“从实际情况来看，社会上对网络暴力的危害性认识还不够深刻，往往只是认为它损害的仅仅是个人的合法权益。从上述法律规定来看，其界定的网络暴力侵害对象还仅限于个人。”吕红兵说。实际上，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也可能成为网络暴力的受害者。例如，某智能汽车官微宣称，该公司的商业信誉、产品声誉遭到某平台博主及其多名同伙恶意抹黑，目前已经由警方立案处理。

去年10月，最高人民检察院曾发布依法惩治利用网络暴力侵犯企业合法权益有关情况。最高检经济犯罪检察厅副厅长张建忠介绍，从检察机关办理的网暴企业案件来看，有的不法分子以“舆论监督”为名威胁企业、敲诈敛财，他们利用企业对舆情传播、声誉受损的畏惧心态，编造散布虚假的企业负面信息，讹取相关企业的“封口费”。可以看出，网暴企业犯罪呈现出团伙化、产业化作案的明显趋势。

吕红兵还提到，当前法律规定所界定的网络暴力行为表现方式主要是侮辱谩骂、造谣诽谤、侵犯隐私权等类型。但在实际中，网络敲诈、网络恐吓、网络骚扰和网络跟踪等新型网暴行为都已经出现。此外，在实践中，对于平台在网络暴力治理中的责任，大家的看法各不相同，很难压实平台的责任。

吕红兵提出建议：将网暴侵害对象扩展至企业。

2022年9月2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六次会议表决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电信网络诈骗法》，这部法律为反电信网络诈骗工作提供了法律支撑。

吕红兵认为，可以充分借鉴反电信网络诈骗的立法实践，制定统一的“反网络暴力法”，推动网络暴力治理模式从碎片化向体系化转变，提高网络暴力治理的整体效能。

吕红兵呼吁，首先，通过统一的反网络暴力法，表明反网络暴力的目的不仅是保护个体合法权益，更是为了维护网络空间秩序、保障网络社会安全。其次，将网暴行为的侵害对象扩展到民法典规定的民事主体，包括自然人、法人、非法人组织。在界定网络暴力的行为方式时，应该采用“列举 + 兜底”模式，涵盖侮辱谩骂、造谣诽谤、侵犯隐私权，以及网络敲诈、网络恐吓、网络骚扰、网络跟踪等实践中常见的行为。

在确定各方主体责任方面，他认为，重点要压实平台在网络暴力治理中的事前监管、事中审核、事后处置的全流程责任。特别是，要明确平台具有利用人工智能实施信息治理和风险防控的义务；平台应该采用“AI预判 + 真人核实”运营模式，提高治理效率和准确性；采用危险账号监测技术，对高危账号重点关注，构建用户画像，评估用户危险等级；依照规定和合同，对高危账号限定部分功能直至封号处理。

“还应该加大检察机关依法提起公益诉讼的力度，特别是针对网络服务提供者不依法履行网络信息安全管理义务的情形。”吕红兵表示，要借鉴反电信网络诈骗的司法实践，精准加大对恶意发起者、组织者、恶意推波助澜者以及屡教不改者的惩处；关注AI技术迅猛发展的现实，对利用AI特别是深度合成等生成式AI技术实施网络暴力行为的，必须依法严惩。

采写：南都记者刘嫚 发自北京

南都全国两会报道组

本文总结了在AI浪潮背景下，网络暴力治理存在诸多问题，如法律法规分散、社会对危害认知不足、存在新型网暴行为等。全国政协委员吕红兵呼吁制定统一的“反网络暴力法”，包括扩展侵害对象、明确行为方式、压实平台责任、加大检察惩处等措施，以应对网络暴力治理挑战并适应AI技术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