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嘉德艺术中心举办的古青州佛造像艺术特展,包括展览的展期、展品来源地、展览的章节设置等内容,还深入探讨了古青州佛造像艺术所蕴含的历史意义、精神内涵以及在不同历史时期佛像的造型特点与背后的文化逻辑,展现了古青州佛造像艺术从北朝到隋朝期间的发展历程及其在当时人们信仰中的重要地位。
姜莉芯报道了一场精彩的展览——“看见微笑——古青州佛造像艺术特展”。这个展览正在北京嘉德艺术中心举行,展期会一直持续到2025年3月12日。展览的主题围绕古青州地区的造像艺术展开,展品是从青州、临朐、安丘、寿光和博兴等地的博物馆搜集而来的。
整个特展分为四个章节,分别是古青州的地理概念与造像发现、古青州地区的造像艺术类型、发现工匠之光以及寂灭与重生。当站在第三章展厅入口的时候,人们会发现展厅核心位置摆放的大多是失去头部的佛造像残躯。这时候就会让人产生疑问,当只能看到佛造像的躯体、衣纹和手印时,是否还能体会到展览标题中的“微笑”呢?其实如果把这些展出的造像艺术放到历史的长河中,通过视觉体验和文化逻辑去领悟其内涵,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此次展览主要展出的是从北朝(439 - 581)到隋朝仁寿元年(601)的佛造像。在古代中国,南北朝时期北方政权统称北朝,包含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和北周五朝,与宋、齐、梁、陈构成的南朝(420 - 589)对峙。这个时期政权频繁更迭,社会动荡不安,底层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佛陀世容》这篇文章的注解里提到,东晋末年佛教广泛流行,最终被梁武帝定为国教;而北朝自石勒父子信奉佛图澄(西域高僧)后就开始盛行,中间虽有魏太武帝短暂灭佛,但到文成帝营造云冈窟时,佛教地位就不再动摇了。当时佛教能走进人们内心,是因为世道太过艰险,命运无常、好人没好报、一生困苦的现实困境,儒家和道教都无法解答,民众只能在佛教的因果轮回中寻找依托。
信仰需要有对象,膜拜需要有具体的形体。在这次展览中,能看到临朐县博物馆的《龙浴太子》。这尊造像讲述的是释迦牟尼佛祖降生的故事。传说佛祖降生于无忧树下,龙王吐水为太子洗浴全身,诸天王持香汤名花灌太子身,天龙八部在空中歌舞欢庆。在本次展出的这件浮雕残件中央,可以看到熟悉的“右手指天,左手指地”的太子像。
展品介绍里还提到了“化生童子”。临朐县博物馆有一件背屏式三尊像(虽不是本次展览展品),浮雕中背屏顶部呈人字形向两侧展开的纹样,表现了童子从莲花中化生的过程。其实我们对“化生童子”并不陌生,像票房很高的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里,从莲花中化身而出的哪吒就是化生童子。在敦煌壁画中,化生童子形象可追溯到南北朝时期,从莲花中诞生的方式称为“化生”,这是一种很高的境界,比凡人从母体中诞生要高级得多,他们活泼灵动,象征着无忧无虑、自在美好。
在展厅的背景墙上,有这样两行字:背屏,是层叠的幻境/亦是抚慰苦难的光。这似乎在表明人们能从雕像中获取巨大的精神力量,例如重生、解脱和自由。
在佛像的造型方面,东魏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东魏时期的佛像和菩萨像脸上有着过于明显、直接的情绪痕迹。而北齐时期的造像则柔和饱满,微张低垂的双目以一种更含蓄的方式表达情绪。不管是学者提到的“对人世的轻视而产生的睿智的微笑”,还是展览中提到的“近邻般的微笑”,都是“以一个微妙的造型世界之美印证一个正觉哲思世界之真”。
这一说法出自熊秉明的《佛像和我们》一文。他用灵山法会上的拈花一笑这个经典佛教故事来解释。故事是佛祖随手拿起一朵普通的花,微笑示众,众弟子不解,只有摩诃迦叶心领神会并微笑回应,佛祖便将“衣钵”传给了迦叶。在这里,微笑可能就是以心相传、心有灵犀的“造型”,这也是熊秉明文中提到的有“造型秩序”的结果。可以简单理解为从内到外的真正觉悟而达成的默契。这么说来,哪吒化生童子的设定与导演饺子对世界认知之间的默契,是不是就像影片中《就是哪吒》唱到的那句“让所有不屈的生命能书写自由诗篇”呢?
雕刻大师熊秉明认为造型秩序和物质材料有关。他说大匠“在金与石中唤醒生命,那是金与石自身的微笑”。在这次展览“发现工匠之光”单元展出的“北齐白陶模印菩萨像”以及工匠在陶塑模具上留下的指纹,就体现了这种永恒。
临朐县博物馆对这两件展品的介绍是:“头戴宝冠,冠前饰宝珠,宝缯垂肩,冠上多处残留朱红色彩;面相丰润生动,双眼微睁,嘴角微扬,平静安详地注视着前方……右手拿莲蕾,左手拇指与食指捏圆珠,下垂于体侧。造像身着贴体短裙,裙上又罩一围裙,双层裙强调刻画出规律流畅的竖线……跣足立于覆莲形台座之上。造像是指以瓷土为原料,模制成坯后入窑,经过低温素烧而成。”
陶塑模具上的指纹是在压实和脱模过程中留下的,它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嘴角微扬”所代表的微笑、双层裙上流畅线条反映出的内心平静以及右手上的莲蕾,都与北齐年间的荒淫无度和国势衰败形成强烈对比。从这尊菩萨像的造型秩序中,能看到指纹与微笑之间是工匠向往美好的内心。
展览中有一尊经常被提及的造像作品——卢舍那法界人中像。“法界佛像”是古老的华严图像,是在袈裟上表现佛教世界图。这类佛造像盛行于6世纪的北朝,却不见于南朝。此次展览的展介写道:工匠在创作佛像时,将出世的佛像,雕刻成“生动”的人。可惜展出作品的袈裟上已经看不到以《华严经》为母题的彩绘,但造像的存在仿佛在诉说着《华严经》中的“无尽平等妙法界,悉皆充满如来身”。
熊秉明在谈到佛造像在古代的意义时,引用了韩愈的一句诗:“僧言古壁佛画好,以火照来所见稀。”他解释说,似乎老僧会说壁画精美与否,却不会说雕塑如何,因为画是欣赏对象,有好坏之分;而雕塑是膜拜对象,是求福许愿的对象,只有灵验不灵验的问题。韩愈生于唐朝,如果说唐朝之前佛像的价值在于灵验与否,那么现在我们再看古青州地区造像艺术中信仰的虔诚和技术的精湛,就能看出当时人们对灵验的热切期盼,同时也是对美好的朴素追求。如果用一个造型来概括,那就是微笑。(图源/北京嘉德艺术中心)
文章详细介绍了古青州佛造像艺术特展的相关情况,包括展览的基本信息、展品的历史时期和来源等。通过对不同展品和佛像造型特点的分析,探讨了古青州佛造像艺术背后的历史、文化、宗教内涵,如佛教在当时社会中的地位、民众的信仰需求,以及佛像造型所蕴含的精神意义等,展现了古青州佛造像艺术丰富的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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