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彤教授解读八思巴字，开启元代汉语研究新篇

本文记录了2025年3月21日北京大学中文系赵彤副教授在“王力先生学术讲座”系列第三讲中，对“八思巴字和元代汉语研究（上）”的讲解内容，包括八思巴字的创制、特点、译写汉语的资料等，还介绍了《蒙古字韵》的相关情况及八思巴字研究中的疑难。

纪要 | 赵彤：八思巴字和元代汉语研究（上）

王力先生学术讲座第三讲

在2025年3月21日的午后时光，“王力先生学术讲座”系列第三讲于北京大学三教101教室隆重举行。本次讲座特别邀请到了北京大学中文系古代汉语教研室长聘副教授赵彤担任主讲嘉宾，他带来的主题是“八思巴字和元代汉语研究（上）”。讲座由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孙玉文主持，现场氛围热烈，充满了浓厚的学术气息。

一、八思巴字简介

赵彤老师在讲座伊始，便深入介绍了八思巴字的创制。八思巴字这一称呼是近代才有的，它还有其他别称，因字形特征被称为“方体字”，而其原本的称呼为“蒙古新字”“蒙古字”。它是由八思巴喇嘛（’Phags - pa）精心创制的一种拼音文字。

藏文文字结构图示

八思巴字与藏文在形体关系上极为密切，二者基本上能够一一对应。不过，相较于藏文，八思巴字的笔画更为方正。在记录音节时，八思巴字和藏文有所不同，其元音符号全部位于辅音下方。元音符号可以单独书写，但需要添加字头符。大家可以通过以下的图片来直观感受：

八思巴字的字母和转写

（来源：照那斯圖、楊耐思《八思巴字研究》，《中國民族古文字研究》）

从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八思巴字主要应用于官方文件。它的字体有楷体和篆体两种，其中篆体多用于玺印、碑额。八思巴字的拼写具有以下几个显著特点：

（1）以音节为单位，竖向书写；

（2）字母间用连接符相连；

（3）元音开头时加字头符或零声母；

（4）连接符一般在右侧，o的连接符在中间；

（5）元音u与字头符连接时，以及带字头符后与其他字母连接，连接符在中间，其余情况在右侧。

八思巴字拼写汉语最多需要四个字母。需要注意的是，元音a由于是用零形式表达，读者需要依据拼写规则来判断其位置。此外，八思巴字行款的格式是从上向下，从左向右。

二、八思巴字译写汉语的资料

在详细介绍了八思巴字的基本情况之后，赵彤老师接着为大家介绍了几种八思巴字译写汉语的资料，并结合丰富的文献资料进一步说明了八思巴字字母译写的实际情况。

（1） 碑刻等

八思巴字主要被用于官方的文书以及碑刻、官印、钱币、符牌等。例如北元宣光年（1377）的“太尉之印”：

《百家姓》书影

（3） 《蒙古字韵》

《蒙古字韵》是一部用八思巴字来拼写汉语的韵书，它对于我们了解汉语当时的音值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赵彤老师首先介绍了《蒙古字韵》的体例、字母和转写。

《蒙古字韵》在《四库总目提要》卷九《经部·小学类存目》中有著录，它大约成书于1275年以前，作者不详。现存的孤本是清抄本，收藏于大英图书馆，该抄本依据的是元至大元年（1308）朱宗文增订本。常见的影印本和校本如下：

日本关西大学东西学术研究所1956年影印版

续修四库全书·经部·小学类 第259册

郑光著，曹瑞炯译：《蒙古字韵研究》，2013年民族出版社

照那斯图、杨耐思：《蒙古字韵校本》， 1987年民族出版社

沈钟伟：《蒙古字韵集校》，2015年商务印书馆

赵老师提到，《蒙古字韵》在体例上受等韵学的影响很深，可能参考了某种已经亡佚的韵图。与传统《切韵》系韵书相比，《蒙古字韵》在体例上有很大变化。全书按照韵（韵部）——韵类（韵母）——声母（八思巴字只到这一层）——声调（八思巴字没有专门的符号来区别声调）的层次排列。就声调来看，《蒙古字韵》音系中的入声韵已经和阴声韵相配。

在声母方面，《蒙古字韵》虽然基本按照三十六字母来排列，但有几个地方需要我们特别注意：

第一，“知彻澄”和“照穿床”在字母中是两套，但用了同样的八思巴字表示，这说明当时二者已经没有区分了，只是在名目上延续了传统。

第二，“非敷奉”一组中，书首字母表中“非”（清）和“奉”（浊）的写法一样，但这可能是抄写错误，正文里其实是“非”和“敷”相同。

第三，声母“匣影喻”各用两套八思巴字表示，这与蒙古语的拼写习惯有关。

第四，存在特别的“清浊颠倒”现象，即不送气清浊音和汉语清浊音错配（下图红色部分）。对于该现象的一种解释是，八思巴字最初拼写蒙古语时只用到了浊和送气两套字母，之后对译汉语时，也习惯用浊音对汉语的不送气音，这样一来，韵书中剩下的第三套辅音，就只能用不送气清辅音字母来匹配。

赵彤老师此次精彩的讲解，为我们全面介绍了八思巴字的基本情况以及以《蒙古字韵》为代表的八思巴字文献。并且，在此基础上，赵老师进一步指出了八思巴字研究中仍然存在的疑难问题。赵老师的讲座内容丰富详实，脉络清晰明了，极大地帮助大家初步了解了八思巴字。讲座结束后，老师还与同学们就相关问题进行了热烈的讨论，激励着大家继续深入钻研八思巴字的各类细节。

本文围绕赵彤老师在“王力先生学术讲座”中的讲解，介绍了八思巴字的创制、特点、译写汉语的资料等内容，着重讲解了《蒙古字韵》的情况及八思巴字研究中的难点，为读者了解八思巴字和元代汉语研究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